躲在被子里哭了大半个晚上。哭累了，睡着以前左婕还在想：下次见到阿禁，更要好好对他。除了廉价的友善，她什么也不能给他。

虽然这样想。但是再见到阿禁已经是两个月后。

他们家上演的这出闹剧，让附近的居民热热烈烈地讨论了半个多月才平息。制造了不少小老百姓茶余饭后的乐趣。

左婕每天放学回家都会经过小区那片小绿化区。绿化区里有几颗半大不小的树，树荫底下总是聚集了一群附近的居民嘻嘻哈哈地讨论二楼住户和他们的孩子。别人家的悲惨事件，没有怜悯与救济。只会当成笑话来讨论。偶尔说出几句可怜的话，也没有很多真心的成分在里面。左婕很伤心。连她的父母也是其中一员。母亲也说过阿禁很可怜的。却禁止自己与他来往。

两个月后再见到阿禁。阿禁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阿禁了。

与一帮同龄的坏小子勾肩搭背地走在大街上。穿了一身新衣服。左婕猜测，不是哪个善心人士送的，就是他父母对他的补偿。衣服太大了。衣袖挽起很长。估计也为了能多穿两年。新衣服穿在他身子没两天也就不‘新’了。左婕已经瞧见衣服上的泥印子。

左婕拦住他。想要问问他的伤是不是好了。想要说几句关心的话。想要知道这两个月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但是换来的却是一阵讥笑和嘲讽。

左婕发誓，在阿禁搭着伙伴的肩膀离开的瞬间。她看见了阿禁眼里恶意地嘲弄。不屑、讥讽与拒绝。

那帮坏小子狂妄地笑着，越行越远。

左婕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又被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了。努力地建立起来的淡薄的友谊，瞬间就熄灭掉。

刚刚的片段不断地闪过。小子们满是恶意又下流的话回荡在耳边。

……

“警告过你，老子不喜欢老女人。不准暗恋老子。”

“老子觉得恶心。”

“挨？老牛吃嫩草吗？”

“阿禁，赞哟。姐姐胸－脯很大吧？”

“干。阿禁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姐姐的真心捏？姐姐，阿禁不要你我要啦。”

“对啦，对啦。我也不介意跟姐姐搞个姐弟恋的咩。”

……

这些好像都没什么。左婕很了解小孩子们恶作剧的心态。尽管话说得很难听，但是他们往往都只是觉得好玩，不会很真心。

唯一难受地是。阿禁挑起事端以后，就退到一边。抱着手，用一副看热闹地轻蔑眼神看着她。等到他觉得听够了，看够了其他伙伴对她的侮辱与调戏。就立刻冷冷地开口。一秒也不愿与她多说的。

“好狗不挡道。让开啦！下次不要随便叫我。做得好像我们很熟悉一样。根本不过一个陌生人。还有，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暗恋我。”

不等左婕反应。他扯过一个伙伴的衣服，把手搭在人家肩上。摇摇晃晃地带着走了。

伙伴们嘻嘻一笑。尾随而去。

“哎，阿禁，你超冷酷的说。”

“就是就是，除了年纪大了点，长得不错的咩。”

“绝情师太男版。”

“绝你－妈。”

……

小子们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左婕满脸苦笑。阿禁的世界跟她的，完全不一样。

无精打采地回家去。左婕把自己关在房里。用被子捂住脑袋。她想：又回到了原点。

那天以后。左婕与阿禁在也没有交集。

上学、放学、回家。

即使两个念书的学校相邻。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偶尔左婕拎着垃圾去扔的时候，还是会遇到阿禁回家或者出门。但是再也没有说过话。阿禁不再出言挑衅，也不想再理会她。往往对望一眼，便不屑地开门进去或侧身离开。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前就开始下雪了。

平安夜那天正好是星期五。

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在小学的门口遇上了肖亚鹏。他很热心地说早就为她准备了圣诞礼物。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碰上。他已经把礼物放在教室里。正准备今天下午放学后去她们学校门口等她。现在遇上了，就一定要她不能先走掉。

左婕觉得很不好意思。对方还是个小学生而已。现在却要收他的礼物。

但是随着偶遇的次数增加。她居然已经交到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几岁的朋友。还真不可思议。

肖亚鹏一直是个热心又善良的好孩子。

确实不忍心让他失望。因为过节又是星期五。大家都无心上课。老师也就提前放学。

左婕围好围巾，戴好手套。把自己捂得很严实。这才背着书包准备到学门口去等。

往校门走去。左婕想着肖亚鹏他们是更早放学，还是跟往常一样呢？小学的话，应该没有中学生这种急切盼望过节的心态吧？就算期盼也不会像中学生那样表现激烈吧？

心里盘算着明天也要去给肖亚鹏选一件礼物做回礼。左婕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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