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华 5(1/3)
作品:《花之祠》清久心一震,慌忙拨开侍从疾步上前。谢珩酒已醒了大半,瞪着眼很无措地连连摆手:「不是我,我绝没有推——」
这原也是实话。谢瑗看得真真切切:谢珩手还未伸出去,皇帝便微微一晃,继而颓然倒下。
清久切齿:「好出息,谢相竟要反了!平日龃龉不曾牵连旁人,我从未与你计较,」瞥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双手骨骼都要捏碎,「你派人行刺我也就罢了,如今是要弑君篡位吗!」
谢珩一个警醒,瞪眼打量清久,一字字自齿间迸出:「黄口小儿,咀血喷人。」
清久却不愿多费口舌,一击掌,身后即刻上来几个人将谢珩反手缚住。
谢珩冷笑:「小妹,你确实不好。好男儿羽翼渐丰欲啄母睛,你这样软弱,竟也任他去啄了。」复又长叹,「罢了,到底你嫁入王家,生死都是王家的人。」
局面就在此刻骤然反转。乌压压的武士潮涌而来,谢珩拔出佩刀直指清久:「东宫失德,可以为庶人!」
清久既惊且怒,四顾良久才凄然大呼:「父上久病,我代行监国,东宫所诏即为上谕,如有违逆立斩不怠。来人,太政相国谢珩狡掳凌掠,祸乱朝纲,幽逼天子,其罪可诛。你们——你们倒是来给我杀了他啊!」
四野阒静,无人应答。
槿园不慌不忙直起身,远远向谢珩扬一扬衣袖:「阿啷伯,你疲不疲。我们钟州虽扮戏嫁女儿,可你扮再多,我也还是要嫁人的。」
与莒连忙拉她衣袖:「不用你出头。」
槿园双目一眄,冷笑道:「我不比阿二木石心肠,口里手足道义,眼中名利腥膻。」她行至御前,手指轻轻拨开刀尖,「郎伯,你也罢了。从前劝你莫吃酒,你从不听,却带上哥哥们借醉撒疯,无怪民人一直要倒谢家,君臣不似君臣,父子不似父子。你们胆色我最知,闹事时不怕天翻,事一出吓得骨软,只会脱责撇干系。且不说罪名骂名,山河都给你们,你们怕也守不住。换作是我——我必会闷声食俸,享现好的富贵,知着恩,领着情。有句话不是说,从来荣华不到头。荣华啊——长着心度着量才是荣华;但若欲壑难填,荣华却是屠人尖刀。」
从来荣华不到头。这原是文绛说给谢瑗的话,如今槿园也知道了。谢瑗恍然间听到一声「姑母」,一个惊醒,看见槿园正向自己使眼色。谢瑗会意,心一横,上前一把将清久护在身后:「东宫是我骨肉,我一口气在,绝不容旁人害他!」
谢珩脸上的皮肉略有松动。也正是此时,躺在地上的皇帝徐徐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长叹。
谢瑗目光一亮,连忙牵起清久跪到皇帝面前:「主上,妾在此。」
皇帝被痰饮堵住喉咙,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地面,却始终发不出声音。谢珩悄悄收起刀。谢瑗扶皇帝坐起身。皇帝喘息半晌,用力咳出半口痰液,眼皮微抬,气若游丝地问:「怎么?怎么围了这样多的人。」又叹,「方才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就过去了。」
谢瑗陪笑:「东宫与相府担心主上。」
皇帝举目四顾。与莒快步走上阶板站到槿园身旁。
槿园很惊讶地望一望与莒:「了不得,阿二还敢过来。」
与莒垂目不语。槿园撇开他挽起谢珩,用京白依依撒娇:「钟州民俗:妇辞家,四拜,歌离别辞。我不擅歌唱,却还想唱这一辞,以谢父亲抚育之恩。」说罢就在谢珩面前合膝跪下,歌道:
「去夜不能眠,辗侧听更鼓。人间一离别,天涯无限苦。梦里朱门开,得见不得入。醒时泪犹垂,风凋乌桕树。」
槿园歌毕,笑嘻嘻摇一摇谢珩僵硬的手臂:「阿啷佰,我们去吃酒。」
皇帝干笑两声,目光缓缓移到谢瑗脸上:「各自散了罢。中宫与东宫扶我回去躺一躺。」。
乌泱泱一片人影渐渐消退,兵刃的铿锵声格外刺耳。走过清延时,清久莫名地停下脚步。二人对视。清延喝足酒,折起手帕优雅地沾沾嘴角。「东宫。」他慢条斯理地袖好手帕,意味深长地看着清久,「方才东宫怕了吗?」
清久肃一肃衣衫,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我怕什么。」
清延揖手笑道:「东宫好胆色。」
清久被这嘲讽刺痛:「你若有话,大可以直说。」
清延仍笑:「时异势殊。我只愿五弟应时而退。」
清久恨恨:「你以为他相府之位还坐得稳?」
清延反问:「怎么坐不稳?除非有人鬼头青一般捅上去,否则必这么算了。可惜一场好戏,父亲一眼也没看见。」
赶到迩贤殿时皇帝已经躺在御榻之上,冠服全都退去,洁白寝衣与额头的浓紫帛带异常醒目。皇帝命清久坐到榻前,面无表情,语意阑珊:「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清久满腔义愤都在脸上,「很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皇帝眼里陡然泛出泪光。帐台顶端贴箔彩绘的金翅迦陵似乎就要展翅飞落,将他载往彼端的极乐净土。槿园那句话也将皇帝刺痛,「不怕事情闹大,却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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