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已经黑透了，道路两边只有窗户里透出几缕微光，却将她的心照的更加沧凉。

她没有回瑞王府好几日了，可是李墨并未派人找她。

她也没有给慕容枫任何消息，慕容枫同样并没有找她。

她想投靠的二人，原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这令她很挫败。

也不知道时候忽然，忽然有一顶伞撑在她的头顶，她抬头看了眼，又转向身旁这人，原来是顾九。

“下雨了，为何不躲雨？”

“我喜欢淋雨。”施柔笑着说。

顾九也不多说什么，将她扯到一边的廊檐下，忽然将她整个的抱在怀里。

施柔没有推开他，乖乖地伏在他的胸膛上，“顾九，你最傻，你傻到错过最爱你的人，又傻到把一条毒蛇拥在怀里，你会后悔的。”

“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吃点东西去去寒吧。”

说着话，顾九便带着施柔，就近进入一间酒楼，二人要了房间，先沐浴换过了衣裳，这才要了一桌子菜，又温了酒……

“上京，肯定已经下雪了。”顾九道。

施柔并未接话，顾九又道：“宛城也下雪了。”

施柔听他提到宛城，便微怔了下，看着他道：“你想念在宛城生活的时候吗？”

“没什么想念不想念的，不过我最开心的日子是在那里，最不开心的日子也在那里。”

施柔哦了声，忽然道：“你在想独孤解意？”

“是啊，我想她。”

“你爱她？”

“我爱她。”

“可是我听说，你一直在追杀她。”

“杀了她，她便可少造孽，将来投生便可少受些罪。”

“人，便只有这一世，没有前生，也没有后世°杀了她，她的整个人生便结束了。”

施柔说到这里，忽然恨恨地道：“顾九，我想她一定很恨你，无论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当初的绝情造成的。”

顾九的眸子里忽然蒙上一层泪水，一个堂堂男子汉，竟恨不得在此时大哭一场，害怕被施柔看到，他只好举着杯，低下头来掩饰，“我们喝一杯吧，不管怎么样，今夜，但求一醉。”

施柔似乎看到他的眼泪，道：“你为何哭？”

顾九用袖子抹了下眼角，“没人知道，我多爱她。”

施柔哧地一声冷笑……

却是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见她将酒喝下，顾九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解意，你走吧，你这一生，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你已经为你父亲报了仇，心愿已了，活在世上，也只枢痛苦而已。”

“顾，顾九，你什么意思？”施柔问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肚子剧烈疼痛，她蓦然捂住肚子，难以置信又愤怒异常地问顾九，“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是断肠散，你曾经，用这个药，杀了很多人，现在你也死于这种毒药，也尝到这种毒药带给人的痛苦，这很公平。”

“你——你，顾九！”施柔捂着肚子滚倒在地上，眼见着顾九只是蹲下，很是心痛地观察着她，却没有半分想要帮助她的意思，她只好道：“解药！给我解药！顾九，快点给我解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顾九摇摇头，“没有解药，解意，你别挣扎了，就这样走不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死？就因为，我杀了那个叫雪的姑娘？”

顾九见她痛苦地五观都有些变形，人也倒在地上起不来，还是将她揽在了怀里，“你别怕，死又不是特别可怕的事情，只是痛一会儿，就没有问题了。”

“不，我不要死，顾九，你若对我还念有一点点旧情，你便，救我——”

“何必要执着于人世呢？这个人世间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你只会杀人而已，杀多少人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

施柔忽然不再叫救命，只虚弱地哭叫道：“好痛，我好痛……”

顾九将她抱得更紧，脸上也是悲伤之色，“只痛一会，便永远都不会痛了。”

却在这时，感觉到腹部猛地一痛，原来施柔竟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怀里藏着的短刀刺入他的胸膛，好在她因为中毒的原因，并没有刺多深，但这足够使她蓦然脱离了顾九的怀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逃去。

顾九忍痛拔出了刀，便追在她的身后。

“你别跑了，中了断肠散，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字，越挣扎，越痛苦。”

施柔也不与他说话，只是奋力地往前跑着，但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里也越来越绝望，自己竟真的要死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辆马车挖了她的面前，马车帘子被掀开，里头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呵，这不是我父皇在世时，最宠爱的那个施妃吗？这是怎么了？怎地好像快要死了似的？”

施柔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面容，但听声音已经知道是谁了，这时候便爬在车辕上，“心儿公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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