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4)

作品:《约翰·克里斯朵夫

欢喜的笑了笑:

“哦,我的乖乖,你多难看,多难看,我多疼你”

约翰米希尔回到壁炉前面,沉着脸拨了拨火;可是郁闷的脸上透着点笑意:

“好媳妇,得了罢,别难过了,他还会变呢。反正丑也没关系。我们只希望他一件事,就是做个好人。”

婴儿与温暖的母体接触之下,立刻安静了,只忙着唧唧逜逜的吃奶。约翰米希尔在椅上微微一仰,又张大片辞的了一遍:

“做个正人君子才是最美的事。”

他停了一会,想着要不要把这意思再申一番;但他再也找不到话,于是静默了半晌,又很生气的问:“怎么你丈夫还不回来”

“我想他在戏院里罢,”鲁意莎怯生生的回答。”他要参加预奏会。”

“戏院的门都关了,我才走过。他又扯谎了。”

“噢,别老是埋怨他也许我听错了。他大概在学生家里上课罢。”

“那也该回来啦,”老人不高兴的。

他踌躇了一会,很不好意思的放低了声音:

“是不是他又”

“噢,没有,父亲,他没有,”鲁意莎抢着回答。

老人瞅着她,她把眼睛躲开了。

“哼,你骗我。”

她悄悄的哭了。

“哎唷,天哪”老人一边嚷一边望壁炉上踢了一脚。拨火棒大声掉在地下,把母子俩都吓了一跳。

“父亲,得了吧,”鲁意莎,”他要哭了。”

婴儿愣了一愣,不知道还是哭好还是照常吃奶好;可是不能又哭又吃奶,他也就吃奶了。

约翰米希尔沉着嗓子,气冲冲的接着:“我犯了什么天条,生下这个酒鬼的儿子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的,真是够受了可是你,你,你难道不能阻止他么该死这是你的本分啊。要是你能把他留在家里的话”

鲁意莎哭得更厉害了。

“别埋怨我了,我已经这么伤心我已经尽了我的力了。你真不知道我独自个儿在家的时候多害怕好象老听见他上楼的脚声。我等着他开门,心里想着:天哪不知他又是什么模样了想到这个我就难过死了。”

她抽抽噎噎的在那儿哆嗦。老人看着慌了,走过来把抖散的被单给撩在她抽搐不已的肩膀上,用他的大手摩着她的头:

“得啦,得啦,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为了孩子,她静下来勉强笑着:“我不该跟您那个话的。”

老人望着她,摇了摇头:“可怜的媳妇,是我难为了你。”

“那只能怪我。他不该娶我的。他一定在那里后悔呢。”

“后悔什么”

“您明白得很。当初您自己也因为我嫁了他很生气。”

“别多啦。那也是事实。当时我的确有点伤心。象他这样一个男子我这么可不是怪你,很有教养,又是优秀的音乐家,真正的艺术家,很可以攀一门体面的亲事,用不着追求象你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既不门当户对,也不是音乐界中的人。姓克拉夫脱的一百多年来就没娶过一个不懂音乐的媳妇可是你很知道我并没恨你;赶到认识了你,我就喜欢你。而且事情一经决定,也不用再翻什么旧账,只要老老实实的尽自己的本分就完了。”

他回头坐下,停了一会,庄严的补上一句,象他平常什么格言的时候一样:

“人生第一要尽本分。”

他等对方提异议,望壁炉里吐了一口痰;母子俩都没有什么表示,他想继续下去,却又咽住了。

他们不再话了。约翰米希尔坐在壁炉旁边,鲁意莎坐在床上,都在那里黯然神往。老人嘴里是那么,心里还想着儿子的婚事非常懊丧。鲁意莎也想着这件事,埋怨自己,虽然她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她从前是个帮佣的,嫁给约翰米希尔的儿子曼希沃克拉夫脱,大家都觉得奇怪,她自己尤其想不到。克拉夫脱家虽没有什么财产,但在老人住了五十多年的莱茵流域的城中是很受尊敬的。他们是父子相传的音乐家,从科隆到曼海姆一带,所有的音乐家都知道他们。曼希沃在宫廷剧场当提琴师;约翰米希尔从前是大公爵的乐队指挥。老人为曼希沃的婚事大受打击;他原来对儿子抱着极大的希望,想要他成为一个他自己没有能做到的名人。不料儿子一时糊涂,把他的雄心给毁了。他先是大发雷霆,把曼希沃与鲁意莎咒骂了一顿。但他骨子里是个好人,所以在认清楚媳妇的脾性以后就原谅了她,甚至还对她有些慈父的温情,虽然这温情常常用嘀咕的方式表现。

没有人懂得曼希沃怎么会攀这样一门亲的,曼希沃自己更莫名片妙。那当然不是为了鲁意莎长得俏。她身上没有一点儿迷人的地方:个子矮,没有血色,身体又娇,跟曼希沃和约翰米希尔一比真是好古怪的对照,他们俩都是又高又大,脸色鲜红的巨人,孔武有力,健饭豪饮,喜欢粗声大片的笑着嚷着。她似乎被他们压倒了;人家既不大注意到她,她自己更尽量的躲藏。倘若曼希沃是个心地仁厚的人,还可以他的看中鲁意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约翰·克里斯朵夫 最新章节第2节,网址:https://www.tden.net/72/7279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