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4)

作品:《约翰·克里斯朵夫

要我教你”

她快活极了,吻着他的手。

“啊”她打断了话和克利斯朵夫,“那时我心里多喜欢他啊”

不料那家伙立刻补上一句:“可是,孩子,你知道,什么都要付代价的”

那时她还是个处女,人家对她的袭击,她一向是拿出蛮劲来躲过的。这种野人似的贞操,对不洁的行为,对没有爱情的**的厌恶,是从就有的,是家里那些悲惨的景象感应她的;她至今还保持这性格;可是,唉她受到多么惨酷的惩罚命运弄人,竟然到这个地步

“那末你答应他了”克利斯朵夫问。

“啊那时倘若能跳出他的魔掌,我连跳在火里都愿意可是他威吓要把我当贼一样送去法办。我无路可走。这样我就投进了艺术投进了人生。”

“那该死的混蛋”克利斯朵夫嚷着。

“是的,我当然恨他。但从此以后,我见得多了,他还不算是顶坏的呢。至少他对我没失信,把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一套本领教给我。他介绍我进了剧团。我先得侍候大家,替每个人当差,串戏也只串跑龙套。后来,有一晚,扮侍从的女角儿病了,人家临时把我补上去。从此我就当上了这个角儿。大家认为我要不得,滑稽可笑。那时我长得很丑。我始终是丑的,直到有一天人家忽然认为我是超特的,理想的“女人”嘿那些混蛋我的演技被认为一点不照规矩,荒唐胡闹。看客不赏识我。同伴们取笑我。但人家始终把我留着,因为我究竟还有点用处,而且薪水很低。不但薪水很低,还得给人代价。每学一点东西,每次的升级,都要用**去报酬。同伴,经理,戏子掮客,戏子掮客的朋友”

她不出声了,脸色发白,咬着牙齿,睁着恶狠狠的眼睛;但你可以咂摸到她心中流着血泪。一刹那间,她又看到了当年那些耻辱,和支持她的那股非战胜不可的强烈的意志;每经历一次新的污辱,她的意志就锻炼得更加坚强。她很希望死;但就在这些屈辱中间倒下去是太可怕了。要是在以前自杀倒还罢了。要不然等胜利以后也行。可是在已经堕入泥犁而还毫无取偿的时候死掉,未免

她半天不作声。克利斯朵夫气愤之极,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他恨不得把磨难这女子、污辱这女子的那些男人一起打死。然后他不胜怜悯的望着她,站在她前面,捧着她的头,扶着她的前额,亲热的抱着,叫了声:“可怜的孩子”

她挣扎了一下。他:“别怕。我很喜欢你。”

于是眼泪在法朗梭阿士惨白的脸上淌下来了。他跪在旁边,吻着她美丽的细长的手,把两颗泪珠掉在上面。

随后他重新坐下。她也定了定神,很安静的继续讲她的身世。

终于有个作家把她捧了出来。他在这个古怪的女人身上发见有魔性,有天才,认为她是一个“戏剧的典型,代表时代的新女性”。自然,在那么许多人之后,他也把她占有了。而她在那么许多人之后也让他占有了,不但毫无爱情,甚至还有跟爱相反的情绪。可是他造成了她的名片,她也造成了他的名片。

“现在,”克利斯朵夫,“人家对你可没办法了;轮到你来随心所欲的支配他们了。”

“你以为是这样吗”她辛酸的回答。

于是她又讲起另外一件被命运播弄的事。她对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坏蛋发生了热情:他是个人,拿她最痛苦的秘密作了写章的材料,然后把她丢了。

“我瞧不起他,把他看做跟我脚底下的泥巴一样。可是我爱他,只要他叫一声,我就会跑去向这个该死的家伙低头;想到这点,我气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我的心永远不爱我的理智所喜欢的对象。感情和理性,两者必有一个受委屈。我有一颗心。我也有一个**。它们叫着,嚷着,都要求满足。我又没有制服它们的武器,我没有信仰,我是自由的哼,自由老做着我的心和**的奴隶,它们要这个要那个,往往都是我不愿意要的。它们使我屈服,我只觉得惭愧。可是怎么办呢”

她停了一会,呆呆的用钳子拨着火灰,然后又:“我看到书上做戏的人是麻木不仁的。事实上,我所见到的那一批,的确是虚荣的大孩子,除了些争面子的问题,什么思想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和我,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戏子。我相信决不是我。总之我替他们付了代价。”

她打住了话头,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三点。她站起身子想走。克利斯朵夫劝她等天亮再回去,姑且在床上躺一躺。她却宁可坐在熄灭的壁炉旁边,继续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谈话。

“你明天会累的。”

“我惯了。可是你呢明儿有事吗”

“我是闲人。要十一点才替一个学生上课呢并且我身子很棒。”

“那就更需要睡觉了。”

“是的,我睡得象死人一样。无论什么痛苦都抵抗不了瞌睡。有时我恨透了。糟掉了多少光阴偶尔熬上一夜,对睡眠报复报复,我倒是挺高兴的。”

他们继续轻轻的谈着,中间隔着长时间的静默。克利斯朵夫睡着了。法朗梭阿士看着笑笑,扶着他的头不让它倒下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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