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心情不好？“暖玉替沈夕瑶梳头的时候，故作无意地问道。

沈夕瑶摇摇头，“我看着，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吗？“

“没有吗？娘娘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奴婢们都看得清楚呢。“

沈夕瑶冷笑，什么心里藏不住话，她压根儿没心怎么藏。

这或许是最好笑的笑话对她来说。

她想找人说话，却连墨奕都躲得远远的。就连安阳宫里养的鸟，都不怎么爱叫了。

正午，沈夕瑶趴在床头数小羊，暖香带来几名小太监，“娘娘，奴婢给您带来几个人，逗您乐一乐。“

沈夕瑶闭着眼，“我没兴致，带走吧。“

“娘娘不要这样，老闷着会闷出病来的。“暖香忧心忡忡道。

沈夕瑶睁着眼睛看几个太监变戏法，那些民间骗小孩儿的玩意儿，实在无趣极了。她闷得想哭，却掉不出半滴眼泪。

偶然一次，听到小宫女们议论：“你说，陛下喜欢咱们娘娘还是喜欢云妃娘娘？“

“当然是云妃娘娘啦，她可是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

“可现在后宫做主的，是咱们宫的娘娘啊。“

“可皇上都没在安阳宫里留过宿……“

沈夕瑶扶着柱子看小宫女们说得津津有味，她不生气，一点儿也不。

“娘娘心里憋得慌，就冲着奴婢发泄一下吧。“暖香为沈夕瑶披上一件披肩。

沈夕瑶摇摇头，“不，我不憋啊，有什么好憋的啊！“她同那小皇帝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可能会有感情，人鬼殊途这种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她可不想遭天谴。

秋日里的风吹散了沈夕瑶的头发，憋在安阳宫里太久，一下子出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才行两步，前方浩浩荡荡似乎来了一群人。

“娘娘，娘娘，是皇上！“暖香激动地指着前方的人。

沈夕瑶愣着一动不动，眼看着绛离一步步向她走近，也不行礼，一如往常一般。

绛离的袖袍掠过她的手臂，他侧目，看向沈夕瑶。

沈夕瑶莫名地感到欣喜，那欣喜从腔内蔓延开来，可她似乎又从绛离的眼里看到了些许陌生。

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那么遥远。

“是皇后啊。“绛离的目光从沈夕瑶的身上移开。

沈夕瑶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窜入全身，“是。“淡淡地一个字，拖出长长的尾音，像是在等着他的吩咐。

“我还有事，皇后……自己珍重吧。“他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夕瑶默默地目送绛离离开，她倚着墙，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笑，怎么感觉那么难受呢？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沈夕瑶捂着自己的心口，这个地方，又开始闹腾了。

每每都在这个时候，墨奕都能突然冒出来，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

“你来了。”沈夕瑶没有转身看墨奕，只凭着声音，就能分清是他不是别人。

他离她有十步的距离，没有靠近。

原来他们之间，也生出距离了。

“不来皇后的宫里坐坐吗？“她视他为挚友，只是简单地想同他说说话，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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