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带着暖香到御药房上了药回来，向沈夕瑶请了安，二人便相携回了住处。与她们同屋的小宫女惊诧地看到暖香脸上的伤，“哇哇“大叫起来，暖玉阴沉着脸，冷冷道：“出去！“

小宫女吓得不敢吱声，怯怯地退了出去。

暖玉拉上门，扶着暖香坐到镜子前，手指触碰到暖香肿痛的双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有片刻的失神。

暖香忍着痛，问暖玉道：“姐姐，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博得新娘娘的信任吗？”

暖玉不作声，谁也不会知道，她腰间的荷包里，藏着一把可伸缩的短匕。

暖玉看向暖香，问她：“疼吗？”

暖香狠狠地点头，道：“疼！”

却见暖玉突然取出短匕，捞起袖子，狠狠地在自己左臂上划下一刀。

鲜血溢出，染红了绣着兰花的袖口。

暖香撑大了眼睛，惊得险些叫出声来，然而暖玉却腾出了一只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暖玉咬紧牙关，锥心的疼痛足以平复她那颗动摇的心，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姐姐……你这是何苦？”暖香来不及多想，忙找了布条给暖玉包扎。

暖玉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地笑道：“若不这样做，我怕我会忘了我们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报仇！”暖香一边替暖玉处理伤口一边接口道。

“我们的仇人是谁？”暖玉咬着牙问。

“殷珣！”

“殷珣！”暖玉喃喃地重复一句，“殷珣……殷珣……殷珣！“

眼泪滴进手臂上的伤口中，她想，死去的人远远要比活着的人快活。她自小跟着殷珣，却未知有朝一日会将他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殷珣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从未改变。

即便是从美好的幻想变成如今嗜血的仇恨。

虽然暖玉不明白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也不愿意去想。

但她想过很多刺杀殷珣的方法，或者说，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和殷珣同归于尽。

不是她不敢，而是下不去手。

“姐姐……”暖香拥住暖玉，痛哭出声，“我不想你这么累，这么痛苦！”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暖玉安慰着暖香，“即便是失败了，不过一死了之，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姐姐……”暖香泣不成声，“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姐妹都要好好的，好好地活着！”

暖玉轻揉着暖香的头发，活着？谈何容易……

暖香与暖玉并非亲生姐妹，却胜过亲生姐妹，当暖香还在街头流浪乞讨的时候，是暖玉的娘亲收养了她。可是没过多久，娘亲就过世了，暖玉与暖香辗转入了胤宫，暖香天真烂漫，很讨太子殷珣的喜欢，遂姐妹二人都被殷珣要去了东宫伺候，这些年过得倒也顺遂。

遗憾的是，这份痴惘与纯真，再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仇恨——杀父之仇。

“姐姐，我们不报仇了好不好……好不好……”梦魇中，暖香却还一心想要劝诫暖玉放下仇怨，暖玉抱着暖香，眼泪不禁顺着双颊滚落下来，沿着干涩的唇角淌进心里，满满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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