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彼岸 2(2/3)

作品:《花之祠

金银铃铎;扇骨以紫竹琢成,镂刻梅石孔雀,发色浓重,手泽鉴人。枕流收回手:「我那一柄是银地花菖蒲,珍爱了许多年,最后却在东八条烧毁。殿下手臂上这些伤——」

「是我喜欢你那一柄,终究银地花菖蒲更淡净些。」昭序笑道,「你们平家人学养都好,我得了一块瘗马碑,原想叫典侍陪我一起拓,如今她去了,我不妨来烦你。」

两人走进花厅。昭序说起清久从前的许诺:「瑶浦有一处摩崖石刻,籀字举世难寻。督司要典侍陪他去看,东宫便也答应带我去看一看的。」

枕流在碑面上刷一层白芨水,洗净排刷,放回笔架上沥干:「菀州也有一处崖刻——熙卿与胥二公子交厚,小时候我们曾一起去过。那上面有安城院的辞世句。」枕流低声覆诵,「不来不去,无死无生。芜山月落,身归故城。」

昭序凄然:「故城在哪里。」

枕流用沉香水砚细松墨,又以棕刷敲打绢纸,使字纹凹陷:「安城院的故城是北洛。你我的故城——你我是没有故城的。」顿一顿又说,「我们都是遗民,生涯不过是流零与离散。我们的故城其实都在北陆,这一世,若不是中洲一统,怕再也没有机会叶落归根了。」

这话太绝望。昭序想了一会,也未便再接下去。枕流缚起衣袖,用墨包轻轻捶击碑面:「这世间,除了宜明院,谁还有南北一统的志向。」

少枔自然有,或许清久也有的。昭序看一看枕流——目光明亮,神情落寞却坚毅。她接过墨包,将最后一点碑面打平:「东宫会做到。」

枕流似笑非笑:「我也知道东宫会做到。上方病弱至此,东宫一两年间便会即位,此后这天下就要他来安。殿下安心,熙卿愿为贤臣。」

昭序摇摇头。枕流如此揣想,她却从未疑心过少枔——她不免也觉得枕流太细密,仿佛对人世有种无可奈何的透彻。

然而枕流何曾这样无可奈何。

两人揭下拓片送去薰室阴干,一路只谈琐事。枕流言及北陆的山王祭:「与我们放生禽畜不同,北地杀鹿为牲礼。」

昭序并不意外:「南夏也有类似的祭典。史载其俗畏鬼神,尤尚淫祀,所杀之人,貌美者剥其面皮笼之于竹,及燥,鼓舞祀之,以求福利。完陵君以前,宫廷每年都要杀人供祭。花川君力复南夏传统,其中不无此类陋俗。南夏究竟怎样世界?夷狄之中,恐怕南夏最为可怖。」

枕流默默。一瞬间两人几乎都说起松岑,却都压下话头。许久枕流笑道:「明日殿下以熙卿之名送我进内罢。」

许久昭序还是问:「为什么。」

枕流笑答:「让他们安心。」

昭序凄然:「我无法向四之宫交待。」

枕流避开脸,徐徐发出一声苦笑:「你何需向他交待。若非念他,若非贪眼看看这东宫治下的盛世,我又何需忍恨偷生。你宽心。谢家目光虽有限,却也知道族中无将才。眼下对抗北陆,只有熙卿能领兵。此时熙卿若屈身投诚,谢家必会招之麾下——亦必会有所忌惮。殿下,我愿为质子,打消谢珩所忌。我怕上方忌他出身!我怕上方给他残兵瘟马陈粮腐草,叫他血肉相搏白白牺牲!我并没有通天本领,却也要拼却性命为他,也为故土,再争一分生机。」

或许连枕流自己也不知道,这分生机早已在肮脏龃龉之下悄然溜走——或许她只是怯于承认。

少枔南下次日,昭序秘密将枕流送入内里。

其时与莒夫妇亦将南下,皇帝命松岑同行。与莒作为兄长,送嫁至湄水,南夏渡水迎入中洲皇女。

松岑有些失望:「原以为四哥哥会送我。」

安熙嫔怀抱扶黎,望着她怔然流泪。

松岑又笑:「不过也好,我都哭烦了。」

安熙嫔心中不忍,迅速避开脸。

——松岑恐怕至今都还是无畏的,只有一点怅然,不经意间被枕流看见。

枕流姿容端丽,手捧一枚烈焰鬼面纹样的香荷包。

「我代熙卿送一送桂宫。」

松岑将荷包接在手里,一截断指格外刺目:「不急。我还有几日。」

枕流许久道:「熙卿原想亲自送桂宫的。」

松岑微微摆首:「他并不想。」

枕流引袖沾一沾眼角,随后递上荷包:「我针功平平,里面却有从前桂宫摘给他的白玉菩提子,这些年他一直佩在身上。愿桂宫不忘亲人与故土。」

松岑系起荷包,爱惜地抚摸两侧的珊瑚珍珠璎珞:「我必不忘记。」

枕流微笑:「所以桂宫永远心怀中洲。」

「中洲不可怀恋。」松岑目光一散,「我待故土全部情谊,也只因一个人。」

枕流眼皮微抬:「桂宫的情谊,这个人是知道的。」

松岑一怔:「我一切只为他。」

枕流挽一挽她:「他也多为桂宫。」

松岑严肃至极:「我为他,什么都做得到。」

枕流眼中亦有泪意。松岑的答复让她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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