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渊话语里头的愠怒，易言九从旁听着却只想笑。

想着陆泽渊这样性格的人，会和程夜南那样的人成为这样好的朋友，这也就算了。

程夜南似乎能够相当轻易的就挑起他的情绪来啊？

想着，易言九就忍不住掩唇无声地笑了。

卓凡在那头有些为难地说道，“bss，别对着我发火啊，我是无辜的……”

陆泽渊眉头一皱，继续道，“叫他滚。”

然后才撂了电话，电话一撂，就看到易言九在旁边掩唇似是在偷笑。

原本还毛毛躁躁的心情，只一下就因为九儿掩唇偷笑的神情而平复下来了。

陆泽渊伸手就将她拉过来，“偷笑？幸灾乐祸？”

她连连摆手，手一从唇上挪开，倒是更加不难看出她唇角的弧度和梨涡了。

“就觉得……”易言九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才镇定道，“就觉得你和程夜南简直是一对欢喜冤家，搞不懂你们俩怎么成为朋友的。”

陆泽渊牵着她上楼，朝着衣帽间过去，一边牵着走一边说，“在号子里，交朋友还有得选么？住在同一间，打上两架，一来二去就熟了，压根没想过能和他一直熟到今天，我自己都很意外。”

易言九显然对打架这词儿很是敏感，登时就皱了眉头，“打架？”

“小易律师虽说和法律打交道，监狱里头，你还是没去过的吧？”

陆泽渊微微笑笑，调侃她一句。

两人已经走进了衣帽间，他在衣帽间里头的诸多新女装里，亲手挑了一套舒适的居家服塞到易言九手里，这才垂眸看她。

站到她身后去，伸手拆掉她松松的头发，重新给她绑起来。

低沉的声音就盘踞在易言九的耳边，“监狱里头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拉帮结伙的，打架更是常有的事情。不凶恶点，就只有被别人打，我那时候，算不上凶恶。”

易言九转过身去抬眸看他，“那你那时候也被人欺负？你这么大块头啊。”

陆泽渊点点头，唇角噙着笑容，眸子里头是淡然的，像是过往的所有，艰难的岁月，此刻都可以风淡云轻。

“阿南是个狠得起来的，又痞，那时候还壮，背后一大片纹身，笑得邪里痞气的，还是挺那么回事儿的。”

陆泽渊似是想到了久远的往事，目光飘得有几分远，他眸子本就深邃，此刻幽远的目光，倒是有着一番独特的况味。

易言九静静听着，她的确对监狱里头的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虽然自己是学法律的，多半学的都是怎么把人弄进去，怎么把人搞出来，对于在里头是怎样的日子，她不甚知晓。

大抵是因为对陆泽渊动了感情，于是对于他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想要好好了解。

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看上去很是认真。

陆泽渊有着一把好听的嗓子，低沉磁性的，此刻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似乎更多了几分韵味。

“你也看到的，我性子淡，在别人看来，我好像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其实那时候最想揍我的，就是程夜南了。”

想到当初那些事情，眼下想起来，也只觉得多了几分有趣，陆泽渊唇角浅浅挑了挑，“因为我不打架，所以那时候被别人教训得很厉害。”

其实陆泽渊哪里是不会打架呢？哪个男人不会打架？真要不会也不会因为过失杀人而进去了。

只是那时候陆泽渊惦记着那个给他打官司的，向日葵一般的小法援律师以前整天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开导他，得不到回应也一直劝他。

所以就再没动过手，在号子里，倒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阿南那时候有些不爽，他还没教训我呢，怎么就轮到别人先上手了？于是……”

易言九有些无奈，想着程夜南那模样那邪痞的性格，几乎已经猜到结果了，“于是，他就打别人去了？”

“嗯，打了几次，就觉得越发要保护我了，不知道关了多少次禁闭，眉眼总是有淤青，却还是笑得坏贱的模样。然后经常一起被关禁闭，本来又是住同一间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陆泽渊在一旁的换鞋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易言九，“阿南做事冲动，有时候瞻前不顾后的，但重情义，所以一直赖着我。我怎么生他气，他也永远是嬉皮笑脸的。”

陆泽渊轻轻抿唇，想到了自己腰后那条狰狞的像是要将自己整个斩断一般的伤疤，目光更深沉了几分。

易言九只觉得他们俩简直……

“真让人觉得你们……你们……”

有奸情三个字，易言九没有说出来。

陆泽渊嘴唇浅浅勾了一下，似是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于是眉梢一挑，笑容里竟是也多了几分邪痞，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没想到小易律师思想这么不单纯……我还以为你是单纯的小白兔呢。”

陆泽渊抬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笑容倒是更加邪气了，“肯定是徐晓之把你带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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