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相贴了一秒，便好像触电一样猛然弹开。

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向吝啬展露真实情绪的眸底，此刻却昭显了明明白白的震惊。

他刚才怎么了？竟然做出这种不过脑子的事？

他虽然自诩人渣，但又不是毫无底线的畜生，这二十多年也从没有过趁人之危的行径，否则哪来的资格瞧不起秦子良？

可刚才那一吻，说是情不自禁，还是精虫作祟？

戚音冉仍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原先抱着的人突然撤开，带走了全部安全感，小手在空中胡乱抓握着，似乎在呼唤他回来。

褚乔却一刻都不能多呆，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拧开龙头，掬了好几捧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液体刺激皮肤，才终于将那股莫名的冲动按了下去。

双手撑在盥洗池台面，镜子里的男人一改往日运筹帷幄的自得，俊挺的面庞上水珠滚动，墨海般深邃的眼睛灌满了无所适从。

修长的指节慢慢收紧，几个深呼吸后，总算冷静了下来。

不对，不对啊。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借此机会虏获戚音冉的心，然后一举确定关系，再利用男朋友的身份一点点渗漏，追查当年那件事的蛛丝马迹。

从通过庭审故意接近戚音冉那一刻开始，他的目的始终一以贯之。

如今秦子良穷途末路，马上就要顺利挤走那所谓的未婚夫了，他应该再添一把火，而不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退缩。

想通了这一层，便没什么好纠结的。

褚乔揉了揉眉心，薄唇抿成直线，再抬首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他从架子上抽下一条毛巾，凉水打湿后拧干，不紧不慢走回床边。

戚音冉似乎被药力折磨得不轻，整张脸红得吓人，额头都沁出薄薄的细汗。

居高临下地俯视了半晌，确定自己再不出现丁点不该有的起伏，才在床沿坐下，毛巾贴上面颊，帮她一点点擦拭。

许是那份冰凉太难能可贵，戚音冉满足地吁了一声，条件反射般握住他的手背。

褚乔动作一顿，凝望少顷，眸色渐次深沉。

其实，他还有第二个选择。

戚承年虽然坐牢了，席柔却还在外面，只不过暂且陷入昏迷。

他可以就此放弃戚音冉这条线，多点耐心，等席柔醒来的那天，总也有办法打探消息。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出现一秒就被他否定了。

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等不起，与其把宝押在不知道哪天才能醒的植物人身上，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还有一个原因，他却不愿深究。

潜意识告诉自己，他对戚音冉的这场图谋不轨，已经有部分超出了把控范围。

褚乔有想过，如果能在对方沦陷之前就找到想要的线索，他能及时抽身，就再好不过。

如果进行得不顺利，非得真情实感地确认关系才能有所突破，他也不介意逢场作戏，等目的达到后立马分手就行。

反正你情我愿，玩玩而已，他多照顾一下柏利的生意，事情结束后把公司还给戚音冉，也就不算占她便宜了。

可现在……

他却想象不出自己向对方宣告一切只是做戏的场景。

也许是没想过这位戚家大小姐能单纯善良到这种程度，他倒宁愿她娇纵、跋扈又或者心肠歹毒，都好过面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小白兔。

她的心思太纯粹了，倘若当真对某个人动了真情，必然是全心全意无条件信任，不离不弃坚守到力竭为止。

对于褚乔而言，这份心思委实过于沉重。

他尚且还有几分仁慈，所以才愈发鲜明地感受到压力，明白辜负戚音冉的那股罪恶，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除非……

除非他不再想着事毕后立马分手。

此消彼长的热度把毛巾里的冷气都吸收干净，清凉减退，戚音冉不舒服地扭动身子，又开始攀着褚乔的小臂乱摸起来。

思路被打断，他蓦地收回手，面上纵过情绪万千。

垂首望着床上一无所觉的小姑娘，许久无言，起身又去了洗手间。

倾泻而下的水流将思绪的阻塞都一并冲走，毛巾重新沾了水，再回到床边，动作轻柔替她寸寸擦拭的时候，褚乔的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是啊，不分手不就行了？

至少自己不主动提，不就谈不上辜负了吗？

她是戚承年的女儿，而他是褚明礼的儿子。

就算开始的缘由并非阴谋，就算他们真的是互相吸引自由恋爱，监狱里的褚明礼，和未来即将苏醒的席柔得知后，会同意吗？

想到这里，眸中终于泛出隐隐笑意，熟悉而玩味的神情逐渐缠绕上眉梢。

恐怕即便他不提分手，戚音冉的那对父母，也会将他视若洪水猛兽，全力拆散吧。

自己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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