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身一紧，从最开始，这个张云天就没打算放过我。

“好了，你们继续！”张云天大袖一挥，如同苍鹰捉雏鸡般，把我提起。

身形倒退，我看到场上所有学子既羡慕又愤懑的神情，尤其是那江辰，俊俏脸庞几乎变型。

漆黑密室，只有两侧烛台，闪动着微弱光点。

他们要是知道堂堂张院长口中的收徒，是这么个收法，应该就不会有那些表情了。

双手被反绑在冰冷石台上，我借着半边烛火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张云天。

“你立过誓言，不会对我出手！”修为越高，誓言约束力越强，我不信他敢出手。

“哦，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说绝不针对你，何况，我还给过你机会。”张云天的脸时不时隐入阴影中，看不真切。

“卑鄙！”我奋力抗争，手踝被绑处全传来刀割之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聚气洗髓，力气远超寻常黄阶之流，这龙筋绳，虽然不是真的龙筋所制，但也是挣扎的力道越大，捆缚的越紧。”

“玩这些文字游戏有什么意义！有本事就动手啊，看是我先倒在这里，还是你先被天道诛杀！”

既然已经变成待宰羔羊，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好，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打！”张云天击掌，身后一个阴影出现。

没待我反应过来，不知道浸了什么水的软鞭狠狠的抽到了我脸上。

左眼瞬间模糊，脸上腥红血水，鞭头刺鼻药水，还有皮开肉绽带来的蚀骨之痛，几度令我昏厥。

“今日之仇，他日....”“啪！”音都未落，再吃一鞭，没再落到脸上，却令肩头肉翻，嗖嗖凉意，应是见了骨。

黑影抽了两鞭，也不出声，默默站在一侧。

“我要什么，你心知肚明，早点告诉我，早点结束这皮肉之苦！”张云天走到我面前，没有一丝往日严肃凛然的院长模样，脸上写满了贪婪。

“皮肉之苦？我会不会说，你也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

“以前陆云海护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背景，方才他服软，就表明，你背后主子已经放弃你了，你当真认为我不敢杀你？”张云天的眼睛在烛光里明灭，说不出的丑陋。

不提陆云海也罢，一提我心中便半恨半哀，口口声声说和老师情比金坚，为了保住张子墨大局，还不是说踹就把我一脚踹开。

人啊，从来都只能靠自己！

“要杀就杀，杀了这世间就再无人知晓九灯之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一几盏在你们手中，你们就是下一个我！”

虽然只有右眼勉强视物，但我的眼神决不退让，哪怕面前是地二阶强者，杀我不费吹灰之力。

“你！”张云天气急，扬起手就要打，似是想到什么，起身揪住那黑影的衣领。

“给我打，打到他说，要是打死了，你也跟着一起死！”

密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那见不得光的黑影站在那里，连呼吸声都没有。

暴风雨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暴风雨前宁静的窒息。

“你...好像一个人。”黑影开口，声音极其嘶哑，像是被人掣住喉咙般。

半边脸庞被烛光照亮，外翻的焦肉，恐怖而狰狞。

或许这就是他方才第一鞭抽向我脸的原因，“呵，呵呵，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难怪活在阴影中见不得光！”

“不！我不可怜，我是堂堂赤勇千夫长，你在说谁可怜！”像是入了魔障，黑影举起鞭，嘶吼着，鞭鞭入肉，痛的我再无开口之力。

似是打累了，亦或是他还谨记着张云天的话，就在我要熬不住，昏过去之前，他停手了。

“你很厉害，这鞭子沾了我的心头血，常人一鞭就能痛晕，你居然还撑到现在。”

一个同我一样侥幸苟活着的赤勇军，虽然他是前营血儡之主，但能从八皇子屠戮中逃生，混到现在替张云天卖命，他的过去想必也很崎岖。

也难怪，以我血儡之身，万剑穿身都难觉痛，挨这鞭子一抽就是火辣炙疼。

“赤勇军，都亡了，何谈百夫千夫。”可怜之人亦可悲，我的声音低到微不可闻，但在这幽静密室中，格外清晰。

“你知道赤勇军？你可知道张督军在何处？”黑影一个跨步，走到我面前。

看着另外半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低下头。

“你是不是知道！你说啊，只要你说，我就不打你了，我放你走，你带我去找他，只要他一声令下，我张虎依然披肝沥胆，绝不含糊！”

张子墨，你又骗我，不是说只闻其名，不识其人么，你的口中还有多少谎话，又有几句真话。

“他死了。”

张虎跌坐在地，“死了？就连督军都不能幸免，真的是天要亡我赤勇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赤勇，赤勇，你的眼里只有赤勇军，你可知道你的家乡都被屠戮，你可曾想过你的父母，你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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