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羊老仙。”我早就准备好了，很自然答道，“西河叔是否听说过？”

“羊老仙……啊，未有相识之谊，但若能邀请前来一会，鄙处无疑蓬荜生辉。”文绉绉的话突然从他嘴里冒出来，听着怪里怪气，“徒弟如此，师父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师父是巾字门的前辈，我生得太笨，什么都没学会，总是给他老人家丢脸。这不，今天我要是做错了事救错了人，师父知道肯定要骂我。”我想好了，继续塑造一个心直口快的角色，“这老头欠你们钱不还，还是有其他过节？”

“那倒不是，他的事说来话长，我看这下还是不说了吧。你跟我来，给你看那两样东西……啊，不对，是一样东西和一个人。”大老板说着，轮椅向后倒退，眼看就要钻回垂落在地的绸缎里去。

我赶紧说：“西河叔先让这位老人家走吧，他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本来就没请他来，我也不打算留他。”轮椅已经退了进去，声音仍在屋子里回荡，“田老头你输了，答应的条件不会忘吧！像你这样的高手应该光明正大地来，我非常欢迎，嗬嗬……”

田三丰弯腰拣起地上的夜行衣，擦擦嘴边的血水，哑声说：“老夫我没脸再来，也不会沾手这档事了……回头，也该退出江湖……这位小哥，谢了！”

“不谢。你自己保重，我走了。”我说着快步走向轮椅消失的地方。

垂地的绸缎可以分开，穿过几重绸缎后，有一道打开的门，大老板的轮椅在里面慢慢移动。只要跟住他，田三丰应该没危险，那几个马仔奈何不了他。

跟住大老板，更要紧的是，我马上就要揭开最后的谜底了！

小凤和龙麻子几个也跟过来，一起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像个会客厅，摆设齐全，亮如白昼。我正想找个凳子坐，平息一下嘣嘣乱跳的心脏，却见大老板的手下带了一个人从另一道门进来。

收垃圾的赵老头，穿着和我身上一样的工作服。他低着头，显得有点慌乱，走近大老板时浑身发颤。小凤问他刚才见过什么人，他哆嗦得讲不出话来。

大老板叫他抬头，他畏畏缩缩抬起来一望，正好看见我，连忙把眼睛转开。我见状马上说：“这位……那个你的衣服丢了是吧，是我顺手借走的。穿完了，立即还给你，好不好？”

赵老头见我这么说，就装作吃惊地指着我：“你……你这人……”

“啊，不好意思，没跟你打招呼。”我暗想这老家伙的演技比我还好，年轻时怎么没被导演相中，“是我的错，给你添麻烦了。”

小凤又问了两句，赵老头含含糊糊嘟囔一下，我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回答了什么。大老板挥挥手，那个手下把他带出去了。

与此同时，大老板递给小凤一个拳头大的盒子，让她捧到我面前。十分精致的木盒，四面都雕了花，盖子正中嵌着一颗乳白色珠子。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只浑身是孔的玉哨。

龙吟玦？我轻轻拈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那些孔窍。没错，共有七个孔，玉哨的质地和孔的位置都和印象中一样，但我肯定这不是原先那只。它有龙吟玦的外形，没有龙吟玦的神气。

我把玉哨放回盒子，说：“寒玉七窍，但不是说，有七个洞的寒玉都是龙吟玦吧。”

“嗬嗬，不简单哪小年轻。告诉我它两个有什么区别？”大老板手里又多了一个东西，正是几年前金一路送给过我，后来落到三德手中的那个真正的龙吟玦。

“为这玩意绝了气的，魂就留在上面。”我胡诌道，“你拿的那个，有几分像。”

大老板让小凤把它装在盒子里，换出原先那只玉哨，重新拿到我跟前。

“你是个内行，现在机会难得，自己试试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吧。”大老板盯着我说。

我接过盒子，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说：“承蒙前辈看得起，我当然要试试，只是试过后不知能否挺得住，所以我想先看看那个人吧？”

“好吧，今晚你是客人，一切如你所愿。”大老板把小凤叫过去吩咐几句，小凤带其他人走出了房间。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人淡淡地相视，谁也不说话。气氛越来越沉静，站着的我、坐着的他、茶几上的龙吟玦，好像在这里僵持了漫长的时光。

背对我的一扇门开了，有人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不敢回头，害怕一转头见到日思夜想的姐姐，会控制不了自己。又怕见到的不是她，会失望到绝顶。

我的心成了脱缰的野马，在胸膛里凶猛地蹬踏。尽力使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却非常困难，好在大老板的目光移向了我身后。

“太阳神，这么晚了还有事吗？”一个声音传来，如同一把巨锤，重重砸在我野马般奔跑的心脏。我脑中“轰”的炸了一下，接着是寂静，像什么都停止了。

这正是埋在记忆深处许多年仍刻骨铭心的声音！仅仅几个字，带来的是无法形容的震动。这一生，怎会忘记亲姐姐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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