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月、林英开着车到处找芈蒙，雨还是下的冒烟儿，雹子还越来越大，大的足有鸡蛋大，砸在车顶上听着都渗人。

杜小月急的不行：“最近总出事儿，芈蒙这脾气也变了不少……林姐，是不是我话说太重了？芈蒙应该知道找个盆儿啥的顶脑袋上吧……气头儿上估计是顾不上，那还不得砸死……”

芈蒙在雨里狂奔了一阵渐渐冷静了下来，可他现在不想回去，不想见杜小月，主要是不想解释他为什么跑出来，甚至都不想说话。

当务之急要找个地方先躲躲雨，芈蒙见前面有几个破棚子，就朝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刚走到跟前，棚子里就冲出几个人来，各持棍棒没来由地对芈蒙就是一顿打。芈蒙毫无还手之力，他连还手的欲望都没有，任由这些人不管脑袋股地暴打。一直把芈蒙打得趴在泥水里爬不起来了，几个人拖着他两条腿，把他拖进棚子捆了起来。

棚子里生着煤炉子，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正把烧开的水壶拿下来盖上炉盖子，又往炉盖子上放地瓜烤。等忙完了手上的活计，中年女人问芈蒙：“你是拆迁那边儿的，还是‘片儿长’那边儿的？是不是又憋着趁下雨扒咱棚子？”

芈蒙不吭声儿，边儿上一个系胶皮围裙的汉子又给了芈蒙好几个大耳刮子。打完再问，芈蒙还是不吭声儿。气得那汉子拎起地上的水壶就要把开的水往芈蒙脑袋上浇。中年女人眼疾手快，伸胳膊拦了一道，打翻了水壶，开水溅到女人手上，想来烫得不轻，她只往身上抹了抹，说道：“都回吧，人先搁在这儿！”

那汉子：“还没问清楚呢！”

女人：“那两伙子人没这样儿的犟种！回吧，一会儿我再问问……”

杜小月和林英找了几个小时也没找着芈蒙，时间很晚了，雨也没停，她们只好先回去。行至那段汪水陷车的土路，那伙人又来做生意了，领头儿的人称，无良开发商毁路逼迁，他们有偿救援是为筹钱修路。

第二天早起，系胶皮围裙的汉子来到棚子外，问站门口刷牙的中年女人：“那小子说啥了没有？”

这个中年女人叫王凤，很多年前，她在城里谋生计的丈夫无故失踪，她进城来找，一找就找到了现在。起初王凤干过饭馆儿帮工，卖过菜，卖过花生毛嗑。干那些是比捡破烂儿强，但太拴人，她得找人，捡破烂儿、收破烂儿走街串巷地正合适。捡破烂儿也分区划片儿，到哪就得守哪的规矩，说白了就是得交费。王凤没念过啥书，脾气比老爷们儿还火爆，还倔。她就琢磨不明白这个事儿，她辛辛苦苦挣俩活命钱，凭啥要给你？逼急眼了就拼命，打死都不给！就凭着这股倔劲儿这些年她也闯出了些名堂，有一帮人跟着她，都管她叫——大嫂子。系胶皮围裙的汉子是她小叔子谢茂田，谢二。

大嫂子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啥也没说。”

谢二问：“是个哑巴？”

大嫂子：“不是哑巴。”

谢二从门缝儿往棚子里瞅了瞅：“给他解开他也没蹽？”

大嫂子：“怕是有啥事儿窝心了跑出来的！”

谢二：“那咱留着他也没用啊，我把他整走。”

大嫂子：“让你给打那样儿，先留着吧，一天多烤俩地瓜的事儿。”

从此这片儿又多了一个不说话的捡破烂儿的。

城西分局刑警队。

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传到刘建新耳朵里。泉宁医院的副院长乙失踪，院长郑某近一个月一直在北京陪护他准备做手术的老丈人。郑某声称早在几天前就把辞职信寄出去了，最近院里的工作他没过问！副院长甲的死确定为意外！

刘建新和臧海又去了一趟公安医院，常子突发多器官衰竭病危，他们赶到时人已经死了，没见到最后一面……

一辆板儿车，上面装了满满一车破烂，谢二在前头拉芈蒙在后头帮着推，来到这片儿唯一的一个废品收购站——老凯收购站。卸车，该过数的过数，该过秤的过秤，等完事儿了收购站的人却说不能给现钱，往后都不能给现钱，得一个月一结。今后还得指着人家收货，谢二也没敢说啥，拉着板儿车回来跟嫂子商量。

大伙儿都聚到大嫂子棚子里，谢二把情况一说，大伙儿就开始议论。“一个月不见钱，可咋活呀……”“这肯定是片儿长那犊子起的幺蛾子，不给咱留活路哇……”

大嫂子：“都回吧，让我寻思寻思！”

人散了不大一会儿大嫂子招呼谢二：“老二！老二！”

谢二跑进棚子：“啥事儿？”

大嫂子：“老凯那儿有几个船使的马达发动机，你给整回来！”

谢二站着不动弹：“那都是人家当破烂儿卖的，咱整回来干啥？你能鼓秋好哇？这又剌剌雨点儿了，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儿呢？”

大嫂子瞪眼：“让你整你就整去，这点雨浇不死你！”

谢二：“拿啥整？偷还是抢啊？”

大嫂子：“拿东西换，花钱买，抢你也得给我抢回来！”

别说，谢二还真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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