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吱呀”一声，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两位警官见了来人，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异口同声地称呼：“队长！”

臧海今年五十九岁，过了年就退休了，可是看他这副身板儿，魁梧挺拔，一点都不像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臧海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两位警官立刻会意，双双快步出了审讯室。原来在门外的不仅有臧海，还有四位中年人。臧海面无表情地朝那四人点了下头，四人便进了审讯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几分钟后房门重新打开，四位中年人当中头发灰白年龄稍长的是秦铎律师，他向臧海和两位年轻警官表示，他们将以代理律师身份，代表芈蒙处理与本案相关的法律事宜。

秦律师提出，有一辆晚上顺道拉活儿的私家车在案发现场附近经过……

“我们管区没有‘黑车’！”插嘴的是小刘警官。小刘警官自打听说这四个人是芈蒙的律师，不自觉地就把他们摆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秦律师打量了一下这位冲劲十足的年轻警官，宣布那辆不存在的车，已经找到了！不但车找到了，开车的和乘客都找到了，他们还提供了一些有力的证据。

秦律师让助手播放一段视频录像，是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记录的。

视频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金杯车如何撞向芈蒙的车，接着又有各持凶器的五人下车围向芈蒙……秦律师把视频连续放了两遍，然后让大家注意行凶者的金杯车撞向芈蒙时的车速。秦律师指出，按照刹车距离粗略计算，车速在每小时九十公里以上。以这样的速度和角度，一旦撞上，芈蒙将会当场车毁人亡。

大半夜的前脚出事，后脚律师就到了，连所谓的证据都找来了，除非只要出门儿，就都带着律师随时取证！小刘警官手指芈蒙说道：“他伤人了，这你不能不承认吧？那两个受伤的，一个昏迷有生命危险，另一个可能得残废！具体是不是故意伤人还要看我们的调查结果！”

秦律师一皱眉，刚要呛这个小刘警官两句，臧海抢先说道：“小刘，注意态度！”

秦律师把录像定格在行凶者下车围向芈蒙的画面，提醒各位警官，这些行凶者在把芈蒙团团围住逼向死角之前并没有受伤，芈蒙也没有做出任何致人受伤的行动！受伤的结果，是在行凶者对芈蒙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前提下产生的。而芈蒙是被动的一方，不存在主观故意，说芈蒙是故意伤人，这完全不符合事实！

秦律师表示，行凶者的行为还可能造成其他结果，那就是芈蒙被残害致死。芈蒙所面临的选择有两个，被残害致死，或者自卫求生！芈蒙是在本人生命安全，正在受到不法侵害的情况下，被迫选择了自卫。提供录像的那辆车也受到了行凶者的威胁骚扰，但车上的人目睹了袭击过程，必要时，可以为芈蒙做证。

另一位律师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些是我的委托人健康方面的资料，芈蒙先生长期患有抑郁症等疾病，身体上还有一定程度的外伤，他的健康状况，不适合长时间配合警方调查。”

双方在交锋当中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都没有提及涉枪的问题，显得十分默契。

臧海拿起那些文件，草草翻了一遍又放回桌上，迈步走到了芈蒙面前，目光如电，盯着芈蒙的脸。

秦律师跟着走到臧海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他是被害人，身上有很严重的伤。他是被铐着带回来的，而且一直被铐着连夜接受审讯，我可以质疑你们过度执法，他还上过新闻，到时候你们应付媒体会很花费精力的！这个案子你要是揪着我这边不放，另一边也得跟着越陷越深，发展下去可不是各打五十大板就能了事的局面！”

秦律师作为一只脚踩在灰色地带的资深刑事辩护律师，在台面上拿法律说话应对指控是最基本的，为达目的，桌子底下也得能使出一些特别的手段来，这才是真正体现他身价的地方。

片刻后，臧海、小刘警官站在走廊里，目送芈蒙和四位律师走出了分局大楼。

臧海的脸色阴沉地可怕，问小刘警官：“你查过他？”

小刘警官眼神有些发怯：“师父，我……”

小刘警官是个干刑侦的好苗子，就是心性需要好好磨磨。曾经在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别人都在显摆自己的车子、房子和出国度假的照片。小刘警官则不屑于跟他们一样，觉得太肤浅，就当众露了一手儿，把一个最能嘚瑟的同学摔成了髋关节错位。小刘警官说由于自己职业的特殊性，最忌讳有人在他背后，那位同学从他背后走过，他自己都没想到，通过常年训练他的警觉和应变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小刘警官的父亲是个当了半辈子派出所所长的老警察，就让小刘警官拜臧海为师，托臧海严加管教。

臧海问：“谁让你查的？”

小刘警官把头低下看着自己脚尖儿不说话！

臧海带着怒意：“又是你那个亲戚，老李家那个李天洲？你是真闲不着哇？去去回家吧！”

这位小刘警官，其实是李天洲母亲刘老太太娘家的远亲。李廉明官儿当的大，刘老太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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