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未被解开，但如今她心中残留的唯一动机就是：左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玉成他们，玉成天下大同，玉成百姓安康。而就在他一身落拓地逝世往之时，她仍百般嘲讽，连个眼神也吝啬给予。

真是造化弄人啊。她忽然发疯般仰天长笑，眼眶却不断滚落泪水，形成鲜明而怪诞的反差。慕凝九担心肠看着已经失往把持情绪能力的叶释，心中的疼痛愈甚。

笑完之后，她柔柔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往左晟脸上脖颈的血迹，像是完成什么仪式般扣住他手，在他早已冰冷苍白的唇上印了一吻，随即脱下外袍，牢牢把他包裹在自己怀中。

商瑾一行人围过往，只听她一面落泪，一面轻声呢喃道：

“这样就不冷了……我陪着你，不管往哪儿，我都……”话音未落，怀里的重量猛地一轻，她伸手往抓陡然飞在空中的那团赤金之光，嘴里破碎地嘶吼：

“不要！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不要……不要把他带走……不要”

“求你……”她双目赤红，卑微地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转变为一块逝世物，就连全尸也没留下，心中剧痛难忍，梗着脖子，固执地看着天上的那块残桓，眼泪像是便宜般，一滴一滴直直落进土中。

“小释……”慕凝九把失了魂的叶释搂进怀里，却觉手中的重量顿时沉了下来，身后传来沈晚、北宫晗与缇娜的惊呼：

“叶释！”怀中人像个毫无赌气的布娃娃，嘴唇、耳朵、鼻子忽然都涌出血红色彩，衬得苍白的皮肤愈发触目惊心。“哒哒哒”的马蹄声靠近，阮音与百里泽翻身下马，把叶释往马上一放，随即对众人说：

“那里面还需要你们，叶释就交给我们，快往吧。”慕凝九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哑声道：

“走。”

经过刚刚的变故，众人在哀愤压抑过后，看到五芒星中心对坐的二人，心中只剩下了无处发泄的怒火。

五芒星阵中的黑气离阵心只有三四寸远，若是晚来一刻，恶魔被号召出，全部神州大陆和四族，都将陷进水深火热之中。

一团黑气从众人身后飞来，沈晚似有所觉地转身，五指张开，边吼道：

“警惕身后！”慕凝九闻言，把澜往快速空中一抛，一团极亮的青光乍现，直直对上那黑气。

大部分黑气被幻术所抵消，小部分撞上沈晚的火盾，消散在虚空中。

木长风见他们压抑住了零，袖袍一震，软而韧的朔风鞭像条蛟龙，飞快地席卷过往，缠绕住层层黑气护体的弑和芜茗。弑的玄色斗篷被灵力冲击，哗地散落下来，沈晚看到那人容貌后惊呼了声：

“祖母？？？”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那个长年疯癫，住在狭窄昏暗房间内自己的外祖母吗？没想到，她一直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四族和神州大陆吞并，成绩什么所谓的大业……她心中无故升起一阵阴冷。

商瑾飞快从怀中拿出那块滚金的令牌，默念了句什么，隧道中忽然想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金光从他脚边的土壤中升起，伴随着土地神苍老却响亮的唱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上古法阵的地位变幻莫测，凡人只知此阵现于大荒内，殊不知，它的运动轨迹，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轰”地一声，隧道从远处裂开一道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古城内蔓延到五芒星阵之上。芜茗咬牙暗忖：这么多年来的霸业，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她大吼了声，手中输送给弑的玄色灵力愈发壮大了，那黑气往阵心猛地挪动了寸许。

“吱嘎”地一声，裂缝蔓延到五芒星阵边沿，它仿佛把坚韧的大刀，硬生生把金刚不坏的阵砍出一个缺口。

仪式受到冲击，弑顿时感到体内的灵力不受把持，气血上涌，哇地吐出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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