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花落(1/2)

作品:《我也曾翻山越岭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白玉兰爱美,即使已经收拾过遗容,化过妆,还是躲不住脸上的皱纹。像是活着的样子,却找不到呼吸。这是最让人难过的。

许景清压抑着哭声,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她也深知,在此刻,一切安慰的话都是过剩的。

让他哀伤,让他难过,最好可以宣泄出心中的一切苦楚。

陈辞微知道消息时一滴泪都没有掉,在飞机上也是镇定的样子容貌,可现在,许景清几乎不忍看见陈辞微的镇定。

那不是真正的镇定,那是崩塌后飞速重建的假面,那是真正的失看。若是许景清还有心思玩笑,她就会道一句,豆腐工程,长久不了。可她没有,她尽无玩笑的心思。

面对生命的逝往,大家的表现得各不雷同。最特别的,就如同庄子,鼓盆而歌。最普通的,就如同许景清,哭得不能自抑。

无论怎么样往面对,逝往的都成了永恒,我们祭奠的,是永恒。

这是一个哀伤的无法逆转的现实。

既成现实,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经历得越多,我们越会见对,面对你,面对我,面对一切。

所有人都说回避是不可以的,回避是懦夫。

此刻,许景清盼看,陈辞微做一个懦夫,而不是做一个刚强的伟人。

可是,陈辞微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到。在以往生命里,他从未像今天一样力不从心,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永夜漫漫也总有明亮的时候,不知不觉,许景清就陪着陈辞微守了一夜。这一夜,是无比安静的一夜。

陈辞微的父亲也整夜没有讲话,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和一盏无处不在的亮堂堂的灯。

许景清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陈辞微,喝点水吧。”

许景清端着水,走到陈辞微的身边。陈辞微机械的转过火,看了看握着水杯的许景清,半晌才接过这杯水,一口吻喝完,道:“往火化吧。”

许景清也给陈辞微的父亲递了水,他只摇摇头,并不喝。许景清此时才明确,他们都是在处分自己。

葬礼一切从简,是白玉兰生前的请求。

通知了沈玉兰和许教授,但他们还来不及赶到。

凌晨,外面下着蒙蒙的像雾一样的细雨,车行远了,你再回头,既看不到来路,又看不到尽头。

陈辞微坐的笔挺,平直的肩上,搁上两满碗的水也尽不会洒。他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像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都可能被崩断。

许景清看着陈辞微,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许景清也是在心里责备过自己的。没有任何事情,会是一个人的责任,而与另一个人全然无关的。

陈辞微的父亲,陈先生,却是真正的面色如常。从昨日,到今天,他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过剩的表情。

这反倒让许景清更加忐忑。

看陈辞微假装得那样安静,不懂得他的人尽对看不见他心里的歇斯底里。

陈先生,完整是一个范例,也很毫无漏洞。

父与子的表现如出一辙。

不是不习惯情绪外露,是心底的情绪太多太杂太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让一直心如止水的人波涛汹涌,他们不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许景清甚至想摇摇陈辞微,告诉他怎么难过,怎么流泪。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做个面具戴上。

许景清不可避免的想起,陈老,陈辞微的祖父离世时的事情。

当时,陈辞立在墓旁,面无表情。他还是一个孩子,也与祖父关系亲厚,却表现出了一个成年人的安静。

现在,白玉兰化成灰,陈辞微捧着骨灰盒,他安静的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我却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许景清潸然泪下,她要如何安慰他。

陈辞微眨了眨干涩的眼眶,一滴泪砸到骨灰盒上,又溅起。

哭很轻易,哀伤也不难,但在很多时候,流出哀伤的眼泪却变成了最难的事情。

陈辞微的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许景清终于可以放下心。至于开解陈先生的事情,就交给许教授吧。

许教授,也没有让许景清扫兴。他不仅开解了陈先生,还劝了劝陈辞微。

除了许景清,许教授可以说服任何人。

等到许教授和沈玉兰,白玉兰就筹备进土了。同在英国的唐微也前来悼念,贺泽芳,江汀和纪章合无法前来,也派人送来鲜花。

陈先生的同寅,陈辞微的合作伙伴,来了很多人。说是一切从简,也不能不让他们前来,即使他们或许另有目标。

十一月的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就下个没完没了。葬礼那天,却罕见的出了一会儿太阳。

太阳像是蒙着雾气,叫人看不逼真。

陈辞微沉默的立在墓旁,别人献上花,对白玉兰鞠躬,他也对别人鞠躬。

他有一种弯下往,就再也不要起身的激动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曾翻山越岭 最新章节第一百五十二章 花落,网址:https://www.tden.net/150/150007/15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