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松的卧室安静极了。

陆如松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他有些费劲地起身，一个转头，便看见一名仆人刚将一份清粥和感冒药放好。

仆人见他醒来，眼睛一亮，“大少爷您醒了啊，我这就往通知夫人。”

母亲？！

母亲回来了？！

陆如松微微垂眸，有些怔忪地看着天花板，脑里乱极了。

没几分钟，房门便被敲响了，

陆如松尚未反响过来，门便被打开了，来人正是他的母亲。

陆如松瞳孔骤缩，嘴巴一扯竟然有些想笑，“妈——”

夫人柳眉轻蹙，她走了几步过来，娇软的话音便带了几分不满。

“如松，你已经十八岁了。”

陆如松话音顿住，看向了夫人。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透着几分斥责。

顿了几秒，她抱臂，话音又带着几分无奈，“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容不下如柏，明明以前你们关系那么好的。”

陆如松面色僵住，连带着喉咙都像是堵住几块石头一般。

好久，他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一点声音，“我——”

夫人却摆了摆手，“如松，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吗？如柏醒来后还帮你解释说是无心碰到石头，可是那里女仆长命人打扫过了，根本不可能……”

陆如松攥紧了被子，只感到头部传来了一阵眩晕，喉间涌起一股恶心，连带着耳边母亲的话也变得时大时小了起来。

好几秒，他狠狠咽下几口空气，这才消往了一些不适感，

陆如松面色冰冷极了，黑眸安静无波，“妈你说完了吗？”

夫人的话音顿住，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几秒，她才走过来，语气有些扫兴，“如松，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陆如松嘴角翘了下，像是嗤笑，“我一直这样。”

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子很受惊的样子。

她深呼了几口吻，“成人礼后你就出国冷静几年反思一下。”

“反思？”

陆如松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嗤笑了声。

夫人表情丢脸，“如松，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她顿了几秒，随即道：“算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你自己好好做筹备吧。”

夫人话音落下，便像是逃难似的快步离开了。

大概是对他依旧不满，她甩门的力度也大了不少。

离开陆如松房间后，她松了口吻。

她看了看自己的美甲，指甲上的亮片掉了几颗。

夫人有些不满地想：这是今早才做的美甲呢，就不该回国。

即便回国和美甲没什么太大因果接洽，但她也总忍不住抱怨这个和那个，于她来说，要操心动脑便是她最大的磨难了。

*

“嘭——”

门被猛地关上。

宏大的声音使得陆如松的房间都震动了下。

陆如松有些恍惚地看着门口，心里闷得难受极了。

他实在对于母亲这种过火简略粗暴的决定并不陌生，正如当初，他尚未来得及解释一切母亲便也是如此简略粗暴地逼迫他道歉并且表达扫兴一般。

解释是没有用的。

即便有用，他的解释也没有人听。

陆如松很早就明确了这点，但是刚才，他却仍然想要解释。

秋天的傍晚，室温并不冰冷，但是陆如松却只能感到满身的冷气。

或许是由于落水后吧。

他躺到了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陆如松喉间干渴极了，但他却不想喝水。

他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安静地躺着，安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时间过往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陆如松没有任何回应。

敲门声持续了两分钟，敲门人似乎是没有了耐心，直接开门进来了。

来人将门轻轻合上，随后便小声叫了声“大少爷”

是她。

陆如松心想。

他没有回应。

章之杏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凑到了床边。

她两手扒着床边，半蹲着看他，“大少爷？”

陆如松沉默着。

章之杏持续。

“大少爷？”

“……”

“陆如松？”

“……”

章之杏见他没回应，抓着他的手臂使劲儿晃了晃，“朋友醒醒！”

陆如松似乎是不耐心了，这才转过火来，侧头看她。

章之杏对上了他安静无波的眼，忽然笑了出来。

她手撑着着床边托腮，“你怎么落水后看着呆呆傻傻的？”

陆如松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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