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日后被世界温柔以待。”

斐嘉茵张了张嘴，想喊“小姐”，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墨默走远。

黎虞和董子慕等人皆目不斜视，不再施舍任何视线给她，跟在墨默后面走了。

只有清鸢留了下来。

清鸢没有走过去扶她，更没有走近半步。

只是站在原地，看她这位昔日的好姐姐。

“……当初，是小姐，把重伤昏倒在路边的你带回信阁……”

“是小姐让洛神医不惜代价救活你……”

“是小姐让我们能有读书认字，学习琴棋书画的机会……”

“是小姐教我们的武功……”

“是小姐……”

说到最后，清鸢终是失控大吼：“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包括你那安稳的皇后生活！”

要不是阎一拦着，清鸢这时早就上前动手泄愤了：“要是没有小姐，你以为你能安然受皇帝独宠，稳坐你的后位？！”

“要是没有小姐，你早就惨死街头了！”

“你就是这样对赋予我们一切的恩人的！”

清鸢的力道让阎一差点拦不住，最后还是整个人抱在怀里禁锢着，才稍微好一点。

清鸢眼眶通红，眼里的愤恨和疏离责备让斐嘉茵更加痛心，清鸢对她一直都是拿她当亲姐姐般，何时用这样冷漠疏离的眼神看过她……

“小姐留你一命是小姐仁慈，我告诉你！要是你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定不会手软，一定亲手取你性命！”

清鸢无视落下的两行泪，像是侵犯了领土的幼狮一样，竖起全身的毛龇牙咧嘴地咆哮。

等阎一把人带走后，斐嘉茵还听到清鸢的声音。

这一句她说得很轻，饱含着浓浓的失望：“我看错你了。”

斐嘉茵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失声痛哭，她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被人碎了丹田的痛，还是心痛。

昔日在无涯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回放，如今回想，那就像是小姐的忠告一样。

……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会救你不过是心血来潮。”

……

“有什么好吃惊的，这世上最易猜的便是人心，当然，最难懂的亦是人心。”

……

“我？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很多事不是我想不通，只是我不愿去细想。”

……

“既然要说对不起，一开始就不应该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有句话叫自作自受，了解一下？”

……

“为什么要学这些？我的小清鸢，你是认真的吗？就像万一日后你看上了一个优秀的人，如果你不优秀，那凭什么优秀的他会看上不优秀的你？”

……

“你学学我们嘉茵，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优雅，哪像你，就是个话痨的疯丫头。”

……

“嘉茵，你不适合用脑子。你适合在我用完脑子后给我一个抱抱。”

……

“呜呜呜呜呜呜。”斐嘉茵揪着衣领捂脸痛哭，不断在心里重复叫着“小姐”，不断说着“对不起”。

只是，如今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她失去了一直为她着想的小姐，失去了最亲的妹妹，失去了回去的地方，失去了一切……

如今她也醒悟过来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钻牛角尖，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误会。

小姐说的是对的，她的确不适合用脑子，可是如今她连给她一个抱抱都做不到了。

要是墨默想要和宋元熙在一起，那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她这个皇后。

可惜，她懂得太晚。

她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要，她不想当皇后了，她只想回到往日跟在小姐身边的日子……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想起初次在王城重逢时，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小姐早就知道了她在背后做的一切。

小姐给过她机会，一直…都在给她机会，只是她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姐…小姐…我错了……小姐……”斐嘉茵在地面上蜷成一团，没有一点昔日皇后的风采，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一直叫着“小姐”。

斐嘉茵的武功是墨默教的，如今墨默让人废了她的丹田，也算是从斐嘉茵这里拿回她的东西。

就像清鸢所说的，斐嘉茵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墨默给的，如今被逐出信阁的斐嘉茵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没有靠山的皇后如同没有根的树，一吹就倒。

墨默废了她的武功，把她逐出了信阁，却留着她的命，不过是让她回到了一开始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命运而已。

在这皇宫中，宋元熙到底能把她保护到什么程度这就要看宋元熙这个皇帝有多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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