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涂见到林灵，先是惊奇，随后便是怀疑。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人不应当这个时候在这里。

“怎么，陛下感到我不应当来这里？”

林灵一眼看破水涂的想法。

说实在的，看到这个人现在这幅样子容貌，她真是恨铁不成钢！

“舅舅和陛下说了什么，竟然让陛下这样一位帝王做出这幅样子容貌。”

水涂摇摇头道:“没有，秦王并没有说什么，恰恰相反，有秦王在、有秦王府在，朕很安心。”

“那陛下为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容貌？”

“朕没有失魂落魄。”

“胡说，陛下从舅舅离宫，便一直在这乾元殿中坐着，我若是再不来，只怕太后和太上皇也要来了。”

这倒是，之前若兮的确已经在路上，只是听闻林灵赶了过往，便又打道回慈宁宫。

——在她看来，这应当算是两家人的事儿，既然林灵往了，她这个糟老婆子也没必要往打搅人家两口子的时间。

“你来了又能够做什么呢？”

水涂言语之间，是难以粉饰的颓废。

——她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即是心上人在身边，难道他就能够想出来既不打消臣子们的积极性，又能够顺利让林灵进进朝堂的措施么？

“我来，是由于我不能看着陛下这样糟践自己的身材。‘车到山前必有路’，方法总会有的。”林灵道，

“若陛下因此而自暴自弃，坏了自己的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朕知道，可是这一步朕毕竟还是得迈过往、朝廷也得迈过往。”

——他是铁了心要行变法，使女子进朝为官。

他算是一个很好的帝王，只要是有才干的人，他都肯用并且敢用。

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用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上官。

——就算是通敌叛国的罪大恶极之人，只要当局者会用，也可以使其施展出剩余价值。

“听说陛下要往请平南王妃上朝？”

“不错，三军英勇大元帅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然是从要往的人身上，难道陛下认为这样的事能够瞒得过我这个当事人么？

就算陛下想瞒我，其他人未必有陛下这个心思。”

这倒也是，别说水涂并没有想过要瞒着林灵什么，就算是他想瞒，以化无常、曹莫如与林灵的关系难道还能瞒得住么？

“那么，现在群臣都反对，你怎么看？”

“陛下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林灵道，“陛下所能保持，我自然能够挺得住。”

“那假如朕需要你上朝与群臣争辩呢？”

“我与群臣争辩就是，陛下无需担心。”

“朝堂上的大臣都是修成了精的狐狸，假如说不过呢？”

“尚未说过，陛下怎知我说不过？再者，我若说不过还有曹师、化师，有父亲，还有平南王妃。”

对此，林灵很是自负。

——现在天底下最顶层的人几乎都站在自己身后，她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而水涂却不那么乐观:“平南王妃虽支撑你，但并不必定会站出来。假如王妃不站出来说话，这件事情无疑会艰苦很多。”

林灵道:“这不是陛下应当操心的事情，陛下的格式、眼力应当更大一些。”

“朕也想，可是这件事情不解决，朕如何能够撒手施为？

这已经不是你进不进朝、为不为官的问题，而是新与旧之间的冲突。”

——假如这次他们输了，恐怕也只能随大流墨守成规，至少数年内不要再想改革的事情。

“那么，让反对的人都闭嘴不就行了么？”林灵一笑说，“有些事情假如陛下不方便做，可以由秦王府代劳。

反正在众人眼里，秦王是‘活阎王’，秦王府是阎罗殿，不是么？”

听了这话，水涂有一刹那的震惊。

——这个女子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子了。

可是，不论这一刻她的笑脸多么毛骨悚然、多么叫人不冷而栗，他还是愿意深爱着她。

——这个世道难道不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么？似林灵这样娇滴滴水嫩嫩的女儿家，假如不学坏一点，岂不是要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么？

疏忽水涂复杂的眼神，林灵持续道:“我母秦夫人与平南王妃乃是手帕之交，如若曹公他们劝告无果，可请母亲出面。

我听闻太贵妃贾尚春娘娘出身原系敬国公府，敬国公乃武勋之家。

陛下何不往寻太贵妃娘娘，如太德妃娘娘愿意劝告敬国公，则有勋贵、清流、国师、帝师、左相、武将、秦王府和平南王妃一齐出手，彼时又何患无成？”

这一个一个的名字报出来，水涂的心狠狠地抖了几下，就是只有这些人里的一半儿，想要掀翻大北朝重建也不是难事儿。

他脸上终于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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