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京华 第八章 郁轮袍(1/2)

作品:《无限江山

众人走进厅堂,分主客坐下。

这个时代依旧是遵行汉族古老的分席制,杨光程和杨黛儿一左一右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坐在右侧最上方,他的右手边是杨黛儿,左手边则是活泼可爱“小侄女”莹玉。

而他的正对面,坐着广平王李俶,李俶右手方,则是王维了。

宴席开始,杨光程与杨黛儿首先举起酒杯向诸位宾客敬了一杯,然后便叫上歌舞,众人便各自饮酒谈笑。

李玹先是被杨光程、杨黛儿、李俶、王维和莹玉五人接连敬酒,又回敬了王维一杯,几杯美酒下肚,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润。

杨光程见状不禁笑道:“公子这酒量可不行啊,你这样的身份,日后定会有许多王公贵族的宴席应酬,像这样几杯就不胜酒力了怎么行,还得多锻炼。”

一旁王维也笑着说道:“大郎这句话说对了,像我等还会客客气气的给你敬酒,若是来日太白老儿回了长安,你就知道,这老不羞的向来都是直接把酒往人嘴里灌,醉倒了也要继续灌,哈哈。”

众人忍俊不禁,李太白的诗名盛,但酒名更盛,人称“斗酒诗百篇”,李玹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只是至今未能见上一面。

李玹摆了摆手,说道:“杨兄与先生说的是,小弟要多锻炼锻炼酒量,待来日见了太白先生,我灌他。”

杨光程和王维李俶三人不禁哈哈大笑,两位女子也是忍俊不禁,以袖掩口轻笑。

李玹放下杯子,说道:“还有,诸位莫要再叫什么公子公子了,显得身份。我在家中排行十一,就叫我十一郎吧。”

王维与杨光程同时点头称是,李玹又看向李俶:“阿俶也莫要拘束,你我同龄,没有长辈在的时候,就叫十一郎或者名字都可以,莫要拘束。”

李俶拱手称是,这时,坐在李玹身旁的莹玉不禁问道:“那我呢,是不是也能叫你名字。”

李玹斜睨了她一眼,悠然道:“小丫头,你还是乖乖的叫我叔父比较好。”

“哈哈哈哈!”离得较近的几位年轻公子不禁大笑。莹玉却苦着脸,嘟着小嘴不说话。

李玹笑看着他,还故意将酒杯往案上一顿,故作威严状:“还不快给叔父倒酒。”

莹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案上的酒壶,身子侧过去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口中念念有词:“喝吧,喝死你!”

李玹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王维说道:“昨日听摩诘先生弹奏的琴曲,不禁心神沉浸,不知那曲子叫什么名字,在下竟没有听过。”

王维也放下杯子,黯然道:“那是当年我夫人去世之后,我心中有感而作出的曲子,至今未曾命名。”

众人一阵沉默,杨黛儿幽幽叹息道:“叔父与婶婶感情甚笃,婶婶已去世十几年,叔叔却一直未曾续弦。”

李玹不禁悚然动容,拱手道:“先生用情至深,李玹佩服。”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妻死续弦本就是寻常之事,后来宋代的苏东坡那样对妻子情深义重之人,也是先后娶了三位妻子,还有许多侍妾。而王维却能始终一人,妻子死后便一直吃斋念佛,不再提及续弦之事,可见用情之深,当真便如后世元稹的那首《离思》所说:“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王维摆了摆手,淡淡道:“许多年前的旧事了,粗陋之曲,惹得十一郎笑话了。”

一句话,又将话题拉回了音乐之上,众人心中的丝丝悲意也很快烟消云散。杨黛儿轻笑道:“其实叔父最擅长的可是琵琶,当年在岐王宴上,叔父正当少年风发,一曲《郁轮袍》不知倾倒了多少长安少女,就连太平公主也为之折服呢。”

“哦?”李玹心中惊讶,李俶也说道:“在下也曾听家父说过此事,早就对摩诘先生心生景仰,今日有缘一见,可否请先生为我等弹奏一曲,让我们再见识一番先生名动长安的琵琶曲?”

王维摸着胡子思索了一番,叹息道:“也罢,既然小王爷有如此说了,那在下便献丑一番吧。”

“好!”李玹与李俶同时称好,杨黛儿的俏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杨光程忙打个手势,命人撤下歌舞,李俶对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我等有幸,能听摩诘先生再复一曲当年名动长安的《郁轮袍》!”

众人一听竟是王维奏曲,不禁拍手称好。

歌舞撤走,一位侍女怀抱着一具上好的琵琶,递给王维,王维双手接过,先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再试着拨弄两声,不禁点了点头。

众人顿时寂静一片,正在交头接耳的也停下了动作,都在静静地看着王维。

只见王维手指一动,清扬的琵琶声便在手指流动间缓缓奏出,时而轻缓,时而明快,时而悲切,时而豁达。时而如秋江静水,时而如碎珠坠地,时而如哀雁悲鸣,时而如梵音萦绕。

李玹竟觉得自己听的乃是昨日曲江池畔王维所奏的琴曲,但仔细一听却又完全不同,心中顿时明悟,王维竟已将心境与乐曲结合,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多年的潜心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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