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望着甩落下的帐帘，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

她朝前踏出两步，声音哽咽嘶哑地喊了声：“乌伦！”

没有人回答。

四周寂静的可怕，只有风卷起帐帘的边角，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阿璃有些眩晕的恍惚，脚步虚浮地退回到榻边，泪水早已浸湿面庞。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切都结束了！

他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就算回来了，也必定不会原谅自己……

阿璃的五脏六腑焦灼出痛楚，疼得她猛地喘息了声，手紧攥着衣襟，唇角被咬得溢出了鲜血，却不能抑制住这撕扯般的痛意。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被至亲之人欺骗的感觉。

也正因为了解，才明白，罪无可恕……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结局，早就已注定。

这个选择，亦是自己心甘愿。

四目相望的悸动，相依相偎的甜蜜，生死相随的刻骨。

她没有办法不去贪恋……

即使是要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万劫不复、哪怕余生孤，她也不会后悔！

可为何，心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她把脸埋进了双手中，任由泪水渗过指缝下，坠落无声。

直至许久，帐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黑沉的人影，渐渐从四面方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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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沿着同条山，跌跌撞撞地走回到山下的湖畔。

湖光依旧涟滟生辉，月依旧银白皎洁，但他的心境，却与见此景时的感受截然不同了。

他并不想伤害阿璃，却还是忍不住泄漏了心中的怨忿。

可她痛分，自己难道不也是痛上十分？

湖水中圈圈散开的涟漪，就像心中袭来的疼痛，永无休止、令人窒息……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风吹在身上的凉意，如同此刻体血液般的冰冷。

再睁开眼时，月亮不知何时已隐入了浮云之中，天地间变得片漆黑，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来。

生中的回忆，在脑海中幕幕涌现。

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征服四海的豪骄傲，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

所有的影像，演绎到最后，都渐渐变得苍白而模糊。

唯剩下的，清晰而生动的，牵扯得他呼吸都微微窒痛的，只有那个挽着金丝白玉簪的姑娘。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好似月牙；逗趣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轻轻偏着头；害羞的时候，两排微翘的睫毛低垂着、像蝴蝶黑翅般地轻柔颤动；佯怒的时候，会刻意装出凶狠的模样，伸出手来掐自己，却又不舍得真的用力……

那些甜蜜美好的时刻，重重叠叠地压到了他的心上，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仰起头，望向暗黑的天幕，似想要在片空洞中搜寻出答案。

大哥，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才能无愧地面对你、面对父王母后、面对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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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里之外的陈军大营。

延羲回到营中，郝毕和几名将领早已在中军帐里恭候多时。

“相大人，”郝毕瞄了眼延羲阴沉的脸，决定长话短说，“明日是否拔营入驻宛城？”

延羲撩袍在案后坐下，“大军暂且不动，找几个得力的文官先入城安抚住百姓。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郝毕听出延羲的心不在焉，识趣地说了声“遵命”，便带着部属匆匆退出了大帐。

帐骤然静谧下来。

延羲盯着案上个雕工致的信匣，怔忡出神。

那信匣上的鱼目雕得灵巧生动、栩栩如生，略带讥诮地回视着他，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嘲笑着他的自取其辱。

明知道去了只会徒增烦恼，可他还是去了……

还是去了……

韩楚脸激动地进到帐，躬身奏道：“找到蘅芜了！”

燕军弃城撤离后，韩楚和萋萋便随陈骑兵同进入宛城，在王府中找到了尚在卧养病的蘅芜。

“蘅芜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萋萋决定留在城里，照顾。”韩楚踌躇片刻，又补充说道：“蘅芜还让属下带话……说来宛城的上，她拗不过阿璃姑娘的逼问，把东越仲奕的事讲了出来。等她伤好以后，会亲自来向公子请罪。”

延羲淡淡地说：“让她好好养病便是。”

韩楚松了口气，继续禀奏道：“沃朗大巫师昨日启程离去，属下命人暗中跟踪了天，证实他确实是往暗夷……”

“等等。”

延羲出言打断了韩楚，神凝重起来。

今与阿璃的会面，让他心绪翻涌不宁，愤怒伤痛失望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延羲猛然抬起眼来。

是了，自己提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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