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竹青阁离水恭堂和泰来堂最远，所以等到沈亦则从翰藻轩赶到，发现顾予茗不在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诧异。

“尽力保住白夫人，听到没有！”沈亦则大声吩咐，虽然焦急，仍不失大帅风范。

盛旻双和何流琛在一旁陪着，看着厮们一盆一盆打着水，景儿倒是格外紧张，不停的大声指挥着。

“要是白夫人没有救出来，大帅怎么办？”盛旻双问着，她一向冷漠得很，别人的死活才跟她没关系。

再了，就算她再怎么关心，也没办法让火一点。

“什么怎么办，白夫人有功，当然是厚葬。”沈亦则，只是不知道娘亲还能不能再一次经受这样一场打击。

“这样一来，大帅府恐怕是又要有新人了！”盛旻双看戏地道。

沈亦则转头，居然玩笑道：“谁的，算一算我有多少年没碰夫人你了。”

听到这样的羞辱，盛旻双伸手便是一掌，被沈亦则轻而易举的拦住。

“不要脸！”盛旻双暴怒，可是她必须承认，沈亦则越是这样没皮没脸，就代表他心里越是焦心，所以宁愿用这样不正经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

“会有办法的。”沈亦则看见烟火中两个朦胧身影，也没在意，只落寞地低下了头。

“六弟有那么多儿子，分一个给我好像也什么不可以的，对吧。”

2．

付梦白看见那根房梁砸下来的时候，奋力侧卧了身子，闭上眼睛，这样应该能保住宝宝吧。

“你真没用！”

房梁没有如付梦白意料之中的砸在她的身上，一声闷响，她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予夫人那张汗涔涔的脸。

“你真没用！”顾予茗重复了一遍：“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你跟好我，走在我身下。”顾予茗命令道。

付梦白死死搂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个弱女子就这样在火场里跌跌撞撞地走着，顾予茗平时力气不算，吃力地搀着付梦白。而付梦白柔弱，此时却也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护着自己的肚子走着，蹒跚地走出了火场。

“谢谢。”丧失意识之前，付梦白从嘴里奋力挤出一句感谢。

“谢你肚子里的孩子。”旁边的顾予茗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挨了房梁一棍，灰头土脸，不停地咳嗽。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付梦白，看她被鲜血染了大半的裙子，看她硕大的肚子。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真没用！”

却不是对着付梦白。

程波翰程大夫带着一堆人赶来，顾予茗撑着的手终于垂下了下来，躺在地上。

东平的天空，圆月高悬，繁星璀璨。

真美，真美。

“真希望你难产死掉。”顾予茗对着付梦白恶狠狠地，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没有。

“那才不是你的孩子，那只是阿则的孩子。”

她想起自从付梦白过门以来她对她的处处针对，动不动就罚她抄佛经，有一次还罚她在太阳下坐了一个时辰，弄得好像怀孕有权胡作非为的反而是她一样。

她知道这很过分，可她还是任性地这样做了。

她是真的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她好像更不希望，今后还会有另一个女子喊她，予姐姐。

这名字，实在太难听了。

．

二月初三，顾付梦白生下了大帅府又一个“唯一”的儿子，虽然很绕口，可沈亦则还是没有听从风水师的意见，执意给孩子取名叫沈念森。

顾予茗奇迹般的恢复了起来，因为沈禾青虽然一天比一天大了，可是教养倒是丝毫没有一点长进，养不教母之过，她这个娘可是罪魁祸首。

付梦白对这个儿子格外宝贝，无论是盛旻双还是孟有榕，甚至是孩子的父亲沈亦则，都是不肯让他们抱太久的，可是顾予茗例外，每次顾予茗逗弄孩子的时候，那样专注的神情，想起火场她骂自己的话，付梦白就莫名觉得安心。

别人生了孩子，却好像反而让顾予茗走出了丧子之痛。

有了沈念森，温顺的白夫人却没有恃宠而骄，老夫人孟有榕也不再忧心，东平城终于不再流言四起，张泰辅佐有功，表妹又生下沈亦则唯一的孩子，他当真是现下的第一重臣。

竹青阁内。

“做什么呢？”看到顾予茗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沈亦则的心情终于也好些了。

顾予茗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东西往怀里收，仰头笑道：“我什么也不会，做女红什么的比不过盛姐姐，送布料的话也比不过从在绸缎庄长大的流琛，所以就只好写几幅字当做周岁礼物送给念森好了。”

“你倒是别致。”沈亦则坐了下来，仔细瞧着她写的字。

“你还记得祝仁樵吧。”沈亦则突然开口道：“有消息，南州都统的嫡长子，要来东平念书了。”

“我知道，那孩子看起来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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